第264章 安安,小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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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时值盛夏。
一年最酷热的时候。
傅安安脸上泛起一层薄汗,后脑勺被狠狠磕碰出来的伤口,鲜血也在慢慢干涸,一缕缕的,黏在头皮上。
她忍着那股黏黏稠稠不舒服的湿意,看清楚为她挡子弹的人,竟然是朱乾川。
也不知道他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,身上充满了医院里浓郁的消毒药水味道。
子弹穿透他的皮肤射入胸膛,又多了股浓稠的血腥味。
“安安你先走,我断后。”
朱乾川忍着剧痛嘶哑开口,抬手砰砰两枪,射中佐藤大佐两条手臂,断了对方暂时开枪反击的可能性。
“啊!”
佐藤大佐凄厉惨叫,一头栽进了车厢。
疼得浑身抽搐,却不干不净恶毒地咒骂道,“八嘎,该死,华夏狗都该死!”
傅安安脸色一沉,啪啪两枪,射中佐藤大佐的双腿,鲜血横流。
佐藤大佐察觉到她身上浓重的杀气,死死闭紧嘴巴,再也不敢辱骂。
心里清楚得很,再多骂一个字,傅安安绝对会现在就杀了他,一枪毙命。
“安安快走,此地不宜久留。”朱乾川哑声道。
目不转睛凝了几眼傅安安,强忍不舍扭过头,垂眸看了下身上的枪伤。
他召集了中央军政府的一些爱国军官和兵士,在南城四处搜寻乔曼的踪迹。
从这栋饭店路过时,不经意间瞥见了傅安安身影。
长发凌乱披拂在身后,脸庞有隐隐约约的青肿和血迹。
手里握有刀枪,还劫持了一个蓄有小胡子的日国军官。
身后十几个日国鬼子追赶,从左右两边朝她包抄过来。
情势对傅安安非常不妙。
甚至有个长相妩媚的女人,满脸嫉恨冲着傅安安开枪。
他本能地扑过去,挡在傅安安面前。
万幸的是,当时为安安挡枪的时候,他侧着身躯。
手臂中了一枪,左腰侧中了一枪。
还好,子弹射偏了位置,没有打中心脏,死不了。
既然他死不了,那就轮到对面那些日国鬼子们死得透透。
朱乾川眸光一冷,朝冲到最前面的小鬼子们,横扫几枪过去。
此起彼伏的惨嚎声中,几个小鬼子被射中要害瞬间断了气,尸体扑倒在地。
柳清如见势不妙,迅速弯下腰,躲藏在逼仄的拐角处。
她已经认出那个舍命救傅安安的男人,正是乔曼的丈夫朱乾川朱少帅,不由得扯唇冷笑了声。
乔曼受伤了,朱乾川不闻不问。
倒是为了傅安安,心甘情愿豁出他的命。
姆妈说的没错,全天下的男人,没一个好东西。
傅安安上了汽车,没有迟疑,迅速调转车头,冲出了饭店的大院。
宽阔的后座,佐藤大佐被废了双手双脚,像滩烂泥趴在那儿,再也爬不起来。
汽车冲出几十米远,傅安安回头看了眼。
枪声震天,炮火轰鸣。
硝烟一阵阵弥漫,只听见鬼子们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咒骂声,看不见朱乾川的身影,生死不知。
她眸光微闪,把车停在半路上,下了车随手捡了块大石头,在佐藤大佐惊恐的眼神中,狠狠砸中他的后脑勺。
咚。
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。
佐藤大佐面容狰狞,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,头一歪,昏死过去。
傅安安咬牙,又倒车驶回了那家饭店。
迎着密集的枪林弹雨,在高耸的台阶旁,找到血淋淋的朱乾川,身上没有一块好肉。
她不想亏欠他一条命,才冒险回来找他。
“上车。”她朝他大喊了声。
打开车门的同时,她迅速开了一枪,打死冲到最前面的那个小鬼子。
傅安安离开后,朱乾川又中了好几枪。
手臂,大腿,还有肩胛骨,黑糊糊的血洞,鲜血潮涌。
他奄奄一息躺在地上,枪膛里的子弹全部射光,心想着这次必死无疑。
作为军-人,他不怕死,也早就做好了上战场保家卫国随时都可能丧命的准备。
他只是可惜,还没有来得及对傅安安再说一次他爱她,只爱她。
爱如烈火,烧得他心痛。
曾经她把他当做信仰一样热烈地爱着,他却愚蠢到相信了乔曼拙劣的谎言,从此就弄丢了她,用尽手段都挽不回她的心。
“安安,你怎么回来了?小鬼子人多势众,你快走,赶紧给我走,再不离开,你会死的……!”
朱乾川满脸都是鲜血,一只眼睛充血,另一只眼睛被血糊得看不清,艰难地支起上半身,冲着傅安安拼尽全力嘶吼着,浑身都在颤抖。
他死了就死了,但他不想眼睁睁看着傅安安死在他眼前。
“我再说一次,上车。”傅安安厉喝了声,面色紧绷。
朱乾川见她动了气,也知道她冒着危险返回来找他,是为了搭救他。
一颗心仿佛浸泡在百年老醋坛子里,又酸又涩。
“安安你别生气,我听你的,全听你的。”他望着她明艳动人却萦绕一股怒意的脸庞,喃喃笑道。
他双手支撑在地上,慢吞吞翻身爬起,一瘸一拐朝她走过去。
一脚一个,鲜红的血印,犹如红梅盛开。
傅安安别过脸,不再看他。
后座被佐藤大佐肥胖的身躯横躺着霸占了大半位置,再挤个朱乾川,根本挤不进去。
傅安安也想到了这点,一把推开了副驾驶位置的车门。
朱乾川拖着剧痛的身体,弯腰钻了进去。
忽而,眼角余光瞥见山口枝子鬼魅似地站在了傅安安那边车窗口,黑乎乎枪口对准傅安安太阳穴。
那一刻,朱乾川脑袋轰的一声,炸开了。
“安安,小心。”
他目眦欲裂,猛然扑过去,把傅安安扑倒在身下,严严实实地遮挡住。
砰。
枪响,血喷。
朱乾川的脖颈,瞬间多了个血窟窿,鲜血四溅。
傅安安猝不及防,被他压倒在座位上,差点喘不过气,视线在摇晃颤动。
她听见朱乾川闷哼了声,整个人越发沉重地压在她单薄的背脊。
有温热的鲜血,从他身上汨汨滴落在她的脸上。
外面的阳光很烈,她却感觉到朱乾川的身体越来越冷,冷得她也开始发抖。
“朱乾川,你怎么了?”她伸手轻轻推了推他。
他没有开口说话,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。
傅安安倏然心惊,攥紧手里的枪,刚要把他从身上推开,却听见山口枝子残忍的笑声。
“傅安安,听说你是厉枭最心爱的女人!他杀了我两个哥哥,我现在就杀了你,让厉枭那个魔鬼也尝一尝失去最爱之人的滋味。”
山口枝子疯狂地笑着,手枪从车窗口探进去,冲着傅安安,刚要狠狠扣动扳机。
震耳欲聋的枪声,忽然响起,山口枝子应声而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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