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见皇帝看了军书露出了不高兴神色,郭崇韬心知必定发生了大事,就小心翼翼问道:“圣人,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?”
李存勖把军书递给他,郭崇韬双手接过,听见皇上苦笑着说:“好嘛,又来一位皇上。”
众臣听了皇上的话,皆知事情重大,连忙凑到郭崇韬身边看军书内容,皇上站了起来。
“不必乱了,是契丹阿保机,决定登基称帝了。”
众臣一愣,冯道马上说道:“圣人,这却使不得。蛮夷胡虏,沐猴而冠已为过分,况据神器乎!臣以为,圣人当遣使告知契丹,此事有悖华夷传统,要他立刻悬崖勒马,否则悔之晚矣!”
李存勖看看冯道。
“可道,可道,现在阿保机地跨千里,甲兵数十万,谋臣武将如云,他想称帝,朕如何阻拦?”
冯道不甘心。
“圣人,天无二日民无二主,如今朱梁僭取大位,已属大逆不道,但说句不该讲的,他起码还知道逼迫唐帝禅位于他,也好欺世盗名。如今这阿保机,何德何能,也敢觊觎神器!”
李存勖不想与冯道争论下去,看看郭崇韬。
郭崇韬笑着对冯道说:“可道,事情明摆着,他虽是蛮夷胡虏,但是武力强大,若是想说服他放弃称帝,除非大战一场。那样一来,可就是你最担心的‘生灵涂炭’了。”
冯道摇头。
“安时兄,冯道情愿请旨前往契丹,说服阿保机放弃称帝。不知圣意如何?”
转过头看着皇上。
李存勖也是佩服这位道学先生了。又要和平主义,又要让契丹放弃称帝,居然想出自己不惮辛劳,千里跋涉,只为说服阿保机!但是,李存勖自己明白,阿保机称帝之心,由来已久,此事断然难以阻止。
笑着说:“使臣嘛,倒是不劳可道跋涉异域了,你就做好你的掌书记行了。”
李知柔明白了。
“圣人莫非要让东君前往?”
李存勖点点头。
“若朕所料不错,契丹的国书不久便到。其中必有请东君返回契丹观礼的内容。至于朕,反而不会邀请。”
这是肯定的。不然,一个皇帝看另一个皇帝登基,真是尴尬死。
李存勖坐了回去。
“众卿,此事虽然令人郁闷,然而要解决它,也非一朝一夕。如今的关键,还是灭梁!安时,你照旧率本部人马,随朕前往滑州观察敌情。二十三,告诉你阿耶,卢龙军和义昌军,须得严防死守,仔细阿保机称帝之际,派兵袭扰。”
虽然有榷场的商贸关系,契丹南下侵略的可能不大。但是作为皇上,他必须未雨绸缪。
毕竟朱梁很可能做一个推手,让契丹南下。
只留下了郭崇韬和李知柔商量此事。
众臣退下后,李知柔马上提出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。
“圣人,若东君去而不返,则契丹南下侵扰,便少了一层顾虑了。”
是啊,现在真如月作为东君,那可是两国和平的一层保障呢。可是,女儿参加父亲登基,好像没有阻拦的理由。
郭崇韬笑了笑:“东君首先是陛下的后妃,其次才是阿保机的女儿。从人伦来说,出嫁从夫,何况陛下乃一国之君?所以,薛王建议留下真如月,倒不是信口开河。不过,臣觉得,还是该让东君去契丹参加仪式。”
李存勖饶有兴趣地看看郭崇韬。
这个郭安时,什么话都让他说完了。
郭崇韬马上阐明了自己的分析。
“虽然,阿保机称帝以后,说不定会南侵,但这只是一种可能性罢了。此时扣留东君不许北上,反而显得小家子气,弄得不好,两国之间产生龃龉,反倒不美,也容易成为朱梁趁虚而入的引子。”
李知柔也反应过来了。
“圣人,安时所言有理。其实,如果东君在契丹,她和可敦,也会劝止阿保机对咱们用兵。毕竟,两国开战,置东君于何地?”
李存勖点了点头。
郭崇韬接着说道:“圣人,臣所不明白的,是阿保机为何此时称帝?他若是打下了渤海国,倒还可说趁战胜之威,一举称帝。但是先前军书所说,他不是没打下渤海国吗?”
李存勖也疑惑起来。
难道,给自己找了一个死对头,反而要称帝?契丹人的心理,是那么奇怪的吗?
李知柔看看郭崇韬:“安时,会不会渤海已经被灭了,只是咱们还没接到消息?”
李存勖看了李知柔一眼:“不会。渤海被灭,这么大的事情,不说军书,朕也会得到消息。”
否则,张居翰的飞石直,就是吃闲饭的了。
当然,飞石直的事情,是不宜公开的。但大王对它的确非常依赖,看作是自己的耳目。
皇上只是摆摆手。
“不管阿保机的想法啦,就当是契丹人的思路跟咱们不同吧。薛王,朕带着郭安时南下以后,行营这边,你就暂时负责。”
毕竟是顺天应人大同盟的盟主嘛,临时负责一下行营,也算名正言顺。何况,真正要他做的,也就是应付契丹的国书。
听皇上说起南下滑州的事情,郭崇韬马上又有了想法。
“圣人,如今梁贼据黄河不测之渊,欲行南北朝故事。臣以为,黄河如带,关键是几个扣子。所以,臣请陛下先在河北营建坚固堡垒,确实占据北岸,以待时机,则一举突破黄河天险,兵临汴州,不知圣意如何?”
李存勖看了看李知柔,没有说话。
刚听见郭崇韬说“南北朝故事”的时候,他就想说“梁贼做梦”了。但是不想打断郭崇韬是其次,主要是身为帝王至尊,他现在有些惜言如金了。现在郭崇韬要他表态,他仍然不说话,等李知柔先说。
李知柔马上回答:“圣人,臣觉得安时之计颇为有理,若不先在河北立定脚跟,即使到了冬季结冰的时候,万一朱贼已经夺取河北,官军也还是无法过河。”
好啦,两个重臣都说完了,李存勖这才亮明自己的观点。
“梁贼居然想行南北朝故事,那就是痴人说梦。安时随朕到了黄河北岸,当立即确实占领河北,高墙坚垒,务必使朱梁从此不能渡河。然后,朕料朱梁必定也在河南有据点,那么第二步,就是要夺取朱梁的南岸据点,为我所用。如此,黄河都在朕的手中,朱梁据黄河割据的美梦,可以休矣!”
郭崇韬与李知柔互相看了一眼,两人都笑了起来。
郭崇韬连忙赞美:“臣只是想了河北,陛下却已经想到了河南!臣只是想夺取黄河一半,陛下却规划了整条黄河!知柔兄,圣天子在朝,我辈可以高枕无忧啦!”
李知柔连连点头:“正是,陛下雄图大略,朱梁鼠目寸光,灭亡只在朝夕了。”
无论何时,李存勖总是喜欢听人吹捧的,何况,这些吹捧还是有根据的。
哈哈大笑。
此时内侍来报:“圣人,卢汝弼请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