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大人喊着要剪刀剪绑住铁架床的尼龙绳,大妞喊着‘我拿我拿我拿’,噔噔噔的就去拉抽屉。
人递剪刀的时候就挨小老太的批评啦。
徐春娇给孙女说着,以后递剪刀,要么就放那让人自己拿,要么刀尖对着侧面,横着双手让人拿也成,可不能把刀尖对着别人.....。
瞧瞧刚才,那剪刀尖儿就对着蹲着的大人脸呢,这要碰上推搡的,今儿就得交代一个。
大妞吐了吐舌头,‘哎’了声。
黄水仙给两儿子脑门一人一下,叫人也听听。
那兄弟正两一个忙着把麻将排起来,一个总算是把学到的知识给用上了,正用九九乘法算总共有多少个麻将。
牛进棚就笑着说家具城的人没留住那木板床,就剩个铁架床,人家就补一盒子麻将。
多少年没见过这种麻将了,依旧是楠竹做的,摸起来冰冰凉凉。
徐家东在外头喊了一声,把全家吓了一跳.....。
以前玩文娱片和麻将都得挨抓,牛进棚也就是瞅见今年玩文娱片的多了,才敢把麻将往家里头带。
徐家东瞧见麻将也‘哎呦’一声,眼神追着呢,却还是先端着碗西瓜酱去给老太太。
柳月梅做西瓜酱有一套,能弄出带菌丝的豆子,密封发酵没没有失误过。
今年夏天人家拿西瓜换粮食的时候人就拿来回四五个,挖出瓜瓤放酱坛子里,就搁太阳底下晒。
也有学她这么弄的,最后都馊了。
可人家就是能回回成功,那西瓜的甜汁完全都给豆酱吸收了。
回头晒成西瓜酱了,锅里放点热油,配上花生米,想吃好点的时候就弄点肉末一块炒,一大碗红油鲜亮的酱就做好了,配啥都好吃。
徐家栋笑着说:“就剩一点,我妈说谁都不给了,就咱们两家分。”
现场大人就都笑了。
柳月梅做的那西瓜酱大部分都往外送人,这也是都知道的。
徐家栋叹了口气,
“我也说我妈呢,说以后别那么辛苦做这些了,自己还吃不到,我妈说做人不能这么做,都是要来往一辈子的人,往后她和我爸年龄大了
有什么事大伙都主动帮忙,平常也没有啥好东西谢谢他们,这西瓜酱自己也会做,就分给他们一些,回回都这么说…”
人又笑了,“我妈还说就二婶以前做西瓜酱能成功,跟她做的味一样…”
话落人心里咯噔一下.....。
其实亲妈就是叫自己过来看看大妞和二妞,提点东西显得不那么突兀。
人知道坏菜了,脸色就开始不自然了,话都说不利索,显然就是有事呢。
孩子们一直都在,黄水仙和牛翠兰也就一直没找着机会说。
徐春娇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转,没问,只叫二妞去拿了碗倒了酱把空碗给还了。
徐家栋松了口气,逃也似的跑了。
大晚上的,等几个孩子都睡着了以后,几个大人轻轻出了门就往荒屋去了。
老太太正在缝自己的衣服,只抬了抬眼皮,就喊了声:“过来”
猫和人一起走过去。
牛海霞跳徐春娇怀里开始咬断缝衣线。
很不错了,人家平时吃饭都舍不得用后槽牙。
几个大人赶紧回想剪刀放哪了,顺带就说今儿的事。
牛翠兰开的口,她已经说得很含蓄,只道姚红霞跟着的那个男人家里来人了,人家也不赞同他们在一块。
她们也没让那女人好过,所以大妞二妞被骂的事就没说,没必要让牛进棚心里头更难受。
徐春娇看了眼露肚皮睡觉还抽抽两下的狗子,总算知道今天那一片布料是哪来的了。
牛进棚像是怕老太太说出什么来,竟是抢先的开了口,“我现在什么都不想,能把大妞二妞带大就行,人走了就走了。”
瞧着人不愿意多说一句话,徐春娇静默了一会就让早点回去吧。
牛进棚松了口气,他真怕有人刨根问底,因为饶是他心里头有埋怨,但自始至终都希望前妻能过得好。
人回了家悄咪咪去看了看熟睡的两闺女。
屋里头黑得很,牛进棚就着轮廓想摸摸孩子的头,一伸手该是头的地方确实摸着头了,而且是两个,但同时又摸着了一双脚,唬得人直接拉了电灯,再无言的看着把自己睡成一个圆圈,脚能挨着头的大妞。
二妞半夜容易口渴醒来找水喝,这会惊醒了迷迷糊糊坐起来。
牛进棚就让人先别睡,倒了水轻声细语叫人润润嗓子......。
二妞闭着眼睛,碰着水倒是下意识连喝了好几口。
可能是真睡迷糊了,等人喝了水再往下躺的时候,直接睡在侧躺着的大妞腰上,呼呼的打呼噜。
姐妹两合起来的造型,是一个‘Q’
牛进棚费老大劲儿才把两人睡姿给安排得正常点,这才退了出去。
黄水仙也刚好瞧完两儿子,轻声细语的问了下大妞二妞睡了没有。
人叫二叔放宽心,叨叨那女的估摸不会再来了,今儿的事没几天就没影了。
话是这么说,可隔天一大早就有社员来老牛家报信,那女的又来了。
不过这次社员直接把人带去了荒屋。
等黄水仙和牛进棚赶到荒屋的时候,人正抹眼泪呢.....。
也不知道昨儿把气都泄完了还是咋的,今儿掏心掏肺上了,就是朝周边人哭诉,身上还湿漉漉的。
已经站了有一会的社员就压低声音叨叨着,人一来是想闹来着,老太太开门就给人浇了一盆冷水。
“老太太叫人好好说话,再发疯就给人浇热水,把人给吓老实了。”
社员们一阵点头,压根就没意识人家之所以真的老实了,是这一群碎嘴子刚才一个劲的渲染,告诉人家老太太是真的做得出来往人头上浇热水的事。
别指望公安啊......
老牛家的人聚是一团火,散是派出所,压根就不怕进局子..
这会人正哭诉着:
“我也不瞒着你们,肖钢的爸不是个能担当的,所以人打小就是我带大的,感情深。”
“如果那女的不是用手段骗人,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娶个二婚的女人,要是搁你们身上,你们愿意让自己儿子或者闺女娶个二婚的么。”
“一婚的,二婚的,离异带一孩多孩的,带女孩的,带男孩的这种选择面都不一样,她何德何能傍上个未婚小伙啊?”
“她都离过一次婚了,哪那么容易选择再进入婚姻吗?说白了不就是想找个冤大头给她养孩子吗?年龄相当的骗不到,就骗这种未婚的愣小伙。”
“还有,她都生了三个了,全是没法上家谱的,这肚子就是生女儿的命,不管生不生都要害我侄子绝户了,我绝对不允许那女人上我们家的家谱。”
“老太太,我不是针对你们家,你们家肯定也是叫那女的给骗了”女人继续抹着眼泪。
牛进棚铁青着脸喊了声‘行了!’
那女人从周围稀碎的声音里听到了只言片语,立马说:“你就是姚红霞的男人,我告诉你现在她在哪,你去逮她都行,那个女还不知道害了多少家庭呢,往后咱们两家下边可就没有分支了,族谱都进不去!”
社员们听着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,姚红霞就是生女儿的命。
别看老太太对两姐妹好,但女人入不了族谱,没有生儿子那一代就上不了族谱,老牛家的家谱以后就牛进棚下面是空的。
往后老大老三家一直往下延续香火,老二这一房到大妞二妞这一代就完全比不上了。
牛进棚性子本来就有几分木讷,这两年好多了,但嘴皮子还是不利索,没能及时反击。
社员们眼神就多了几分同情.....。
牛进棚说:“我不在乎有没有儿子,进不进家谱,我就要这两闺女。”
那女人不相信。
她知道那姓姚的女人几辈子祖宗都在这生活,人就是要她丢尽脸面!
对峙之间,没人发现老太太忽然进了屋。
等人再出来时过了一会掏出来个泛黄的册子。
上了年纪的都知道那是家谱。
南方人看中这个,家家户户只要往上追溯几代能有个倚靠的,都得整出这一本东西来。
徐春娇当着众人的面,三下五除二就把老牛家的家谱给撕了。